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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博士挂职报告:县城政治江湖?

黄堡书院
2024-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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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博士挂职报告:
县城政治江湖,正在向旧社会转变沦落!
这篇报告是由北大博士冯军旗到河南省新野县挂职两年所调查写成的,深度反映了中国县级基层的官场现状,更是当今大部门问题产生的症结所在,比如,大部分年轻人为什么不愿意回家乡发展?上访和维稳成为中国社会特色“风景”;各种大大小小的豆腐渣工程;每年全国大量的群体事件等等。县级基层的腐败、官僚、黑暗、一手遮天,长此以往,恶性循环,造成中国县域经济发展不起来,大城市又越来越臃肿膀胀,加速中国发展不平衡。

看完本文,你就很清楚,家乡,我们为什么回不去了,因为我们已经无法融入那个社会。

新野隶属南阳,与湖北襄樊接壤,拥有98万亩土地和78万人口,是传统的农业县,棉纺织业是其经济支柱。

新野共有副科级以上干部1013人,其中副科680人,正科280人,副处40人,正处5人。从籍贯上看,正科级以下基本来自本县,副处级以上多为南阳其他县人。

在这个副科以上干部刚过一千的农业县,具有血缘和婚姻关系的政治家族就有161家,其中,产生5个以上副科级以上的大家族21家,5个以下2人以上的小家族140家,这就意味着每十个干部中至少有一个背后有家族势力,有20%的干部属于官二代。

公众开始聚焦的情况下,新野县委宣传部长潘自钦紧急赴京面见冯军旗,希望冯暂时不要接受媒体采访,已有部分政治家族成员给冯打电话,称压力很大,希望冯能体谅苦衷。

35岁的冯军旗为河南汝南县人,2005年考入北大攻读社会学博士。2008年3月开始在新野挂职担任县长助理时,新野为其配备了一个单独的办公室,一辆汽车和一个秘书。

冯军旗得以进入新野权力核心,平均每天要让秘书通知三个以上的官员到自己办公室座谈,对于比自己职位高的县领导,冯是到对方的办公室谈。

返回北大时,冯军旗的两个大箱子装满了访谈材料,在数百个访谈对象中,有包括县委书记在内的161个党政一把手。

2010年8月,冯军旗进入当代中国研究所工作,将近30万字的论文初稿给了《南方周末》,该报最感兴趣的是其关于政治家族的章节。但冯并不想让这篇论文尽快见报。

直到今年,地方政府进行换届,新野县委书记方显中上调南阳市任职,另有干部交流到其他市县,冯才同意发表该文。冯军旗说,网友对号入座后,学术论文变成了变相曝光,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我很纠结,新野养了我两年,有感情在。”冯回绝了大多数媒体的采访。

新野县政治家族存在如下特点:

1,不少都是行业内或者系统内繁殖,具有一定的世袭性,比如岳父当过某乡书记,他的女婿后来也在该乡当书记,姐夫和内弟都在组织部副部长的位置上干过;

2,副处级以上的县领导子女一般至少有一个副科,不少还是正科;

3,政治家族的大小和家族核心人物的权利和位置成正比,核心人物权利和位置越重要,家族内出的干部也就越多,同时和后代数量也成正比,后代越多,家族内出的干部也越多。

政治家族最大的问题是形成了地方利益集团和势力集团。该县一位主要领导经常感叹很多措施执行不下去,原因就是地方利益集团的阻挠和反弹,很多时候投鼠忌器,极端的时候自己都可能翻船。

2、家族子弟和“局外人”

政治家族的垄断,令平民出身的干部的不公平感与日俱增。

冯军旗考察新野官场得出的规律是,普通干部由股级到副科需要8年,从副科晋升到正科需要3年,从正科晋升到副处需要7年,从副处晋升到正处需要7年,也就是说,1名22岁毕业的大学生,三十岁成为副科,33岁成为正科,40岁成为副处,47岁成为正处,然后在正处岗位上再干几年退休,只有极个别的能成为副厅级干部,这就是大部分县乡领导干部的政治生命历程。

但这只是理想的状态,现实中能实现这一历程的官员屈指可数,熬了几十年才混到一个虚职副科职位的大有人在。一位1983年参加工作干部用了20多年时间,只是把乡里的各种委员干了个遍,而一同上班的政治家族子弟早成为副处级,进入领导核心。

该干部抱怨,每次干部调整,他都被列入提拔名单,但“总是被有背景的人顶掉”,一开始,领导会安慰自己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后来又拿出如“群众基础不够”等借口,意指需要花钱跑要才能调整职务。

据传新野官场的行情是,根据升迁级别的大小从1万元到5万元不等,即使跑送无背景的干部也不会调到理想职位,基本在虚职圈内打转,比如从宣传委员调为组织委员。

乡镇副科升到正科有8个隐形阶段,从小到大依次为:综治办主任,工会主席,人大副主席,乡镇长助理,武装部长,党委委员,副乡镇长,乡镇党委副书记,很多平民子弟会耗尽半生都走不出这八个阶梯,而干部子弟基本能够通过“小步快跑”跳跃到正科位置上。正科向上升迁的通道是副处,这里又依次派出县政府党组成员,县长助理,副县长,统战部长,宣传部长,政法委书记,组织部长,纪委书记,常务副县长,县委副书记等十几个隐形阶梯。有背景的政治家族成员可在短短几年内完成跳跃,最后异地调动在另一县担任正处实职(书记,县长,人大主任,政协主席)。而平民子弟抱怨,这道大门几乎已对他们完全封闭了。

政治家族子弟仕途上的畅通,使得平民子弟干部感觉不公平。一位乡干部第N次失忆后,将自己关在书房内,整整一天都在苦练书法,未曾进食。

[8]追逐,对皇权的顶礼崇拜

在现行体制下,县委书记的权力高于县长。中县有人戏称,只有县委书记算官,别的都不算官。2008年冯军旗初到乡里的时候,每逢时任县委书记视察,乡政府的领导班子都要列队欢迎。有旁观者感慨:“咱们中县的皇帝来了。”在中县,如果县长接任不了县委书记,那他的仕途就算到顶了。当地人管这叫做“没干成”。从古至今,对皇权的追逐与崇拜就从来没有停止过。过去迎接皇帝是净水泼街、黄土垫道,如今是列队欢迎,夹道相庆。时代虽不同,方法虽有异,但追逐与崇拜皇权的心态没有变。在如此的百般献媚县委书记之下,说明权力的诱惑力有多大,主政官员在组织内真是九五之尊、一言九鼎啊。

[9]霸道,悖逆一把手是死路一条

中县有一个叫张南国的中县公疗医院前院长。一次在路上看到为农业开发计划而栽的苹果树,张院长随口说:“陈书记真是胡球整,咱们县气候能长苹果吗?”几天后,这句话传到了时任县委书记陈遵义的耳朵里,陈当即叫来卫生局长,限他在3天内免掉张南国。老人家曾说,言者无罪、闻者足诫。如今却是不同,小民胆敢说个不字,官员大有“斩立决”的霸道。闲时莫谈国事,背后莫论人非。上学老师告诫说:“人言似箭,岂可乱发,一入人耳,有力难拔”,增兵一直牢记于心。陈书记这“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做法,在当地一定为权力的霸道拿分不少。

[10]送礼,官场的一道独特风景

一次,计生委的一位副主任升任其他部门的一把手,冯军旗前去祝贺,发现他的办公桌上摆满了罗盘、地球仪、铜牛等礼品。后来,冯军旗才知道礼物各有寓意:罗盘象征掌好舵,地球仪象征前途远大,铜牛则象征稳健及对麻烦制造者的威慑。每逢中秋或春节,县领导们便摇身一变成了送礼者,去市里,去省会,甚至去北京。在这些“常规动作”之后,真正的关系运作往往发生在晋升之际。曾兵身边圈外人,这一次算是窥见了官场送礼的几点门道。

一是要有寓意,祝贺前程远大,步步高升。

二是逐级向上送,一直送到北京城。

三是要把握好关键时期。

曾兵想象着这一送来送去的景象,真是好不热闹。

[11]政治,一张血缘与姻缘构筑的族网

冯军旗在深入调研后发现,在这个副科级及以上干部仅有1000多人的农业县里,竟然存在着21个政治“大家族”和140个政治“小家族”。在这个庞大的“政治家族”网络中,一些秘而不宣的潜规则变得清晰可见。有的官位“世袭”,或是几代人,或是亲属连续稳坐同一官位;有的裙带提拔,凡是副处级及以上领导干部的子女,至少拥有一个副科级以上职务;普遍的规则是“不落空”现象,干部子弟们的工作会随着单位盛衰而流动。更为可怕的是,政治家族之间并不割裂,往往以联姻或者拜亲的方式不断扩大,“几乎找不到一个孤立的家族”。如此的门当户对,如此的龙生龙、凤生凤,除了阻断草根百姓的上升通道之外,政治家族化恐怕会使官场生态更恶劣。

[12]反腐,隔墙甩砖头、砸着谁是谁

冯军旗在对1993年以来中县被查处的正科级及以上干部名单进行统计后,他发现经济问题占了干部问题的一半以上,但蹊跷之处在于,其中却没有一起涉及跑官卖官问题。曾兵从已经曝光的冯军旗论文点滴内容看,纪委办案别有门道,也要遵守官僚共同体内默认的潜规则,进行有选择、有区别的规避。

一是,封锁“上贡”通道,在本级查办中只认定收,不认定送,对于超出职权范围的“上贡”不予认定。

二是,对于已曝光且影响大的问题是一定要查处,但官员都在“非法化”的生存状态,纪委如何切割取舍成了一门技术。

三是,领导保或不保成为办案的大前提。

一位纪委领导还透露,真正被“摘帽”官员大概可分为3种,一是贪腐问题严重,二是重大责任事故,三是处处结怨,得罪人“太多太苦”。对关系“生死存亡”的反腐败这一重大问题,怎么成了讲究拿捏精准的技术活呢?反腐败或许真验证了那句戏言:“隔墙甩砖头,砸着谁是谁”。

[13]女人,官员玩女人算个屁事

冯军旗在调查中发现,中县1950~1978年查处的干部中,有相当大的比例是作风问题,而近年来一个有趣的演变趋势是,实际发生越来越多,但被查处的越来越少。自2005年以来,中县没有一名干部因为作风问题被查处。2000年,大门镇人大副主任状告镇长将其强奸,司法机关最终的判定是“事实不清、证据不足”。这种现象在诸多腐败案中也可以看到,贪官被纪委请去“喝茶”之后,供出情人是他们最为爽快的事。重庆黑恶势力的“保护伞”文强被“双规”后,就主动讲述一些强奸少女、玩女明星的过程。杭州市副市长许迈永也是自己供认,与其有染的女干部、女公务员多达两位数。曾兵奇怪,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官员把玩女人看成是屁事呢?

[14]圣人蛋,抨击腐败者为官场所不屑

1、两年的调研让冯军旗深感困惑,“越是与干部晋升有关的制度,越是失灵和异化。明规则与潜规则并存,大家心照不宣。”他对一个郁郁不得志的县委党校副校长印象深刻。这个“明显被边缘化”的干部痛恨腐败,还常在公开场合抨击官场弊端。在私下,干部们不屑地称他为“圣人蛋”。中国传统文化中,圣人指知行完备、至善之人,是“才德全尽”之人。在圣人后面加个蛋是什么意思呢?增兵百度了一下,原来“圣人蛋”是河南的特产词汇,用于形容那些脑子里缺根筋、行为上欠火候、装模作样拿腔拿调、不按规矩出牌、无法以常理度之的人物及行为。反腐败者成了“少根筋”的异类,这就是带领百姓奔小康的官员吗?

2、冯军旗在论文的引言中写道,“县乡干部,作为中国干部队伍中数量最大的一个群体,其状况直接关乎国家的稳定与改革的推进。”“改革开放30年中,基层中国的政治精英是个怎样的群体,这个群体的内部经历了怎样的变迁,他们内部又有着怎样的政治生态和游戏规则?”曾兵知道最底层的草根百姓怎么想,曾兵想不明白的是,我们尊称的父母官咋变成了这副德行?

3、回到学校的冯军旗,已不再是中县的干部,也没有了专车与秘书。敞亮的三居室变成了10平方米的集体宿舍,菜单变成了学生饭卡,“冯县长”也变回了“冯同学”。冯军旗称,他“确实失落过好一阵。”然后不好意思说:“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想当官?”曾兵在想,假如官员没有特权,还会有人为此打得头破血流吗?

来源:网易新闻“智慧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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